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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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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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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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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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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察/紀錄

召集

一路走 「去」:「十」 「一」 「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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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7月,不論我的工作還是生活同時面臨巨變。生活之中一直指引、支持和陪伴我的愛人離世;花了大半年時間,全職排演的一個作品,則演出了三場之後腰斬。好似電腦突然當機,嘗試重啟才發現一切程式編碼都不復再,重新開機的按鈕也沒法尋著,只有虛空。現在回看,那時候我生活和感情中所面對的漩渦非常洶湧,而整體的狀態卻是安然。因為這虛無徹底地臨到我,我也成為了虛無;再沒有執著,包括生存與否。於是只跟隨著浪,忽高忽低,時隱時現,讓時、空帶我飄流。恰巧,便遇上全世界都不能獨善的狂潮。

 

去劇場便是如此出現的。它來自於一趟長途巴士之旅。我坐在巴士上層的最前座,右排的走廊位上,我凝眺遠方,讓吐露港的景色在眼框裡流竄。腦海中,則不停地將出現的中文字拆開又拼合:「十」、「一」、「厶」、「去」,這拆解和重組的過程讓我津津有味。「一」、「十」、「土」、「云」、「士」、「干」,這些中文字轉眼都化成為了圖案,原本的意義又重新被理解。這時一把熟悉的聲音鑽到我心中,她說:「不過個去字好似唔係咁拆架喎。」同時,我也仿佛聽到自己回應的聲音:「拆都要跟規矩就唔叫拆喇。」就此,「十一厶/去劇場」便在我心中成立了。

 

那時候,我剛好召集了一班志同道合的表演朋友一起訓練,即<演員.身體.訓練.同行>運動。2019年7月17日,我跟大家在添馬公園見面,首次跟友人們提起「十一厶/去劇場」這個名字的概念,自此,我們的通訊群組漸漸便被稱為「去」。

 

「去」在其聲調和意義上皆能乘載著箇中精神。首先,「去」本來就是漢語四聲之一,粵音聲清而遠,讀起來充滿活力,帶著斬釘截鐵的肯定。儘管其中意涵每次讀出時都可能有所不同,但是這一份難以名狀的力量卻始終貫徹。同時,將集體訓練稱為「去」,更能將訓練中「出發」、「起步」的意思突顯,每每提醒著眾人自我訓練的動力。每當我們在跑山路線的起點出發時,我都仿佛聽到心中的一聲:「去」。然而,這聲音也並不只限於起步時出現。在跑動的路途上,基於種種原因,雜念總會臨到我們。可能因為疲倦、可能因為氣溫、可能因為昨天和明天的煩惱而令人分心。反正當人走在路上時,叫停的聲勢總是浩大。這些時刻,更會誘發我心中的聲音:「去」,去除妨礙我呼吸的思緒,去除打亂我節奏的雜音,好使我心無旁騖。

 

去除雜念,向起點出發。

 

「毋忘初心」成了近年來的潮語。我認為「初心」比我年輕時的「追夢」更為實際。或許也是因為現實終於臨到了我城這福地。當夢破滅,人在虛無之中要找方向,最好的辦法當是自問出發的原因。這道理,在我生活中的每一個層面,我都明白,包括表演。我理解的表演並非一般人所理解的「離地」藝術,反而是直面人心最核心的存在。對表演稍有認知的朋友都可能聽過,表演就如發掘自己心中的孩子(純真),因為表演需要我們好奇、開放和摰誠的回應。我們需要修煉方能成為表演者,則因為現今的社會環境令我們在成長過程中,漸漸遺忘了心中這個小孩。我相信,我們每一人心中都有個孩子,我相信每個人都具備這原始的潛能。現今世代最急切的情況不是外在的鬥爭,而是怎樣在槍林彈雨間找回跟自己散失的孩子。讓他既能暖餐飽宿,又不被染缸所污。

每個人的孩子都可能以不同的形狀和顏色存在,我們被圈養得久了,丟失這孩子也久了,漸漸連孩子的模樣也忘了。重新出發尋找的過程艱巨,瞬息萬變的資訊年代也不客氣地提供源源不絕的滋擾,讓人忘「我」。

 

解拆並重新認識,然後再次定義自己的價值。去除妨礙孩子繼續當孩子的誘惑。肯定自己出發的動力,方能在奔騰的途上,變化如水。任世間萬變,我始終長流。

 

一 

厶  劇場  庭軒 2020.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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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跑過.流過 的 ___ 。

是甚麼把我帶到了「去」?

自由身演員的生活,有時候充滿著等待,有時候忙到「甩髻」。

畢業五年,我常常飄盪在這兩端。
等待的時間對我來說是最難過的,我會感到焦慮和質疑自己。

在沒有工作的日子裡,感到不安。

 

演員這個身份,不會因為離開了劇場,在食飯,關了燈上床睡覺而暫停。
好像我們的生活每分每秒都在修煉,吸收著不同的材料,思考著感受著。
有時候太放鬆,我都會感到不好意思,因為知道自己作為一個表演者,
實在有太多要研究要練習的地方,不敢怠慢。

 

但問題來了,我要怎樣練習和研究呢?
書可以自己看,但實踐的練習呢?
如果不是剛好在排戲,而是一個人,我總是在動力和方向上都有所欠奉。

 

我當過一年全職演員,那一年影響我很多。
上過了很多來自世界各地的大師工作坊,大師們都有自己相信的一套劇場信念,

他們有他們執著的地方,實踐的方法。
我的肚子裡就像是裝了很多不同人的劇場觀,那我呢?
要怎麼整理出一套適合我自己,我相信,我喜愛,又可實踐的劇場信念?
或者,我當時都還沒有這個想法,
只知道,在不同情況時,我都不知道要從眾多學過的知識中,運用哪一些。
簡單來說,即是我學會了一些知識,但就未經自己來考證、消化和練習。


 

去的起步

第一天,在添馬公園,那時是2019年7月,社會運動剛剛開始。
我們在互相分享大家的近況和對「運動」的想像。
「身體訓練」對我來說,一直以來都是為了表演。

「那生活呢?」有人問道。

一直以來,我認為「表演」、「生活」、「身體」的關係是 -
表演必須源自生活,而表達的工具就是身體。
但身體和生活⋯⋯他們之間,我卻空白一片。
在這動盪的時間,我們心裡有很多不同的情緒,能排解的,不能排解的。

 

「這個時候,我們不是更需要透過身體訓練,
理清、排解、安撫自己和自己進行對話嗎?」

 

那天,我對身體有了另一種看法。

 

「你們覺得表演最重要的是甚麼?」

有人說當下,有人說連結,有人說想分享的內容。

 

「你們心中的表演是甚麼?」

這是第一天最後拋下的問題。

 

我們一班人想要同行訓練,但在同行開始之前,
每個人的「不同」看法極之重要。


 

同與不同

一開始的訓練,我們努力勾勒出一套套路,希望套路能容立我們各人心中目對「身體訓練」的需求。
我們實踐過幾次,直到⋯⋯

 

那天晚上,在西九文化區的大草地,
大家相繼等待何時開始,但一直未有人帶領。
慢慢大家各自做自己的熱身,
有人打太極,有人拉筋,有人打翻,有人開始舞動,有人開始Contact Jam,
有人和影子跳舞,有人在冥想,有人在不知所措,有人開始追逐,
我們時而聚集,時而分開自修,
在又聚又合的自然過程下,過了兩小時。
之後,我們便圍在一齊開始一些共同的練習。

 

那天有了很大的啟發,我們每個人來自不同的背景,
對劇場對表演都有不同的理解和看法,我們是不是一定要找到一個共同的方向呢?

還是一個中性的空間比每一個按自己的步伐探尋會更加難得呢?

難得,對!是難得。
在坊間有很多工作坊,在工作坊當中我們一同學習某一套方法。
但一同探索屬於自己的方法就難能可見。

 

一個開放且自由的空間,我們一同在自我修練,適時就聚合起來交流,像水一樣。

 

經過多番嘗試和調整後,得出訓練時,先一小時自修,再一齊做群體練習的框架。
而且,群體練習中,我們刻意尋找一些中性的指引,不多加對於練習目的的設定。
希望自由開放的練習,令每一個人都可以找到自己在練習中,
想訓練或是經歷的不同東西。

 

自我發現,自學,和自己對話
 

然後,我們會把訓練的經歷和反思化成文字,放到網上的平台,供其他成員觀看。

紀錄極為重要,他體驗了同行的概念,
沒有出席的成員仍然可以理解其他人的內在經歷是甚麼。
對於書寫記錄的成員亦是一種消化同沉澱,他把自己內在珍貴,
甚至是赤裸的經歷分享,是無私的表現。


 

運動和疫情

《去運動》、社會運動和疫情,時間上是重疊的。

「今天要出來嗎?」

「大西北的朋友,出到黎嗎?」

「大家安全回到家嗎?」

「我口罩唔夠用,我不來了。」

「這段時期,我不想外出,我不來了。」

「明天石公見。」

「Zoom 一齊睇片好嗎?」

我們的身心都有很多不穩定、不安、乏力、猶豫、恐懼。

 

曾經因為網絡的傳言和新聞令我不想出門;
又試過去到公園,怕細菌怕得不敢動,不敢觸碰其他設施同物件,坐了很久很久⋯⋯

直到,我看到有其他同伴,投入地認真地已經開始練習,
他們的行動給我勇氣,我離開椅子,開始動起來。

 

「這個時期,作為藝術工作者,我地要如何自處?」

 

這是其中一位成員在WhatsApp group問的問題,亦是大家心中的疑問。

 

在運動和疫情中,大家選擇自己的方式繼續身體訓練,

同時間亦繼續叩問 - 「到底我們自身和身體訓練有咩關係?」

用這個機會去思考「身體訓練是為了什麼?」

「藝術是為了什麼?」


 

尋找空間

我們的群組當中,其中經常出現的討論,

就是去哪裡訓練?

 

香港空間不足,租金貴,是眾所周知的問題。

加上排練室多數都比較細,對於一班人做身體訓練會比較局束。

於是,我們走訪了不少戶外的公共空間。

找到和不同有地方訓練獨有的火花。

 

我們去過一般的工作室、

添馬公園、石硤尾公園、西九文化區自由野、演藝學院賽馬會劇場外的空地、
觀塘海濱、啟德公園大草地、佐敦谷公園、文昌公園、橋咀島沙灘和海上浮台、
菠蘿山、玉桂山、大埔滘自然護理區、下白泥灘、某演員家、Cafe、Zoom⋯⋯

 

每一個地點都是獨特的,我們在這些美麗的空間,做相對應的訓練,
在遊樂設施中捉迷藏、跑山、跑城、在浮台上用身體溝通⋯⋯

這一切都深深印在我心中。

我們走出劇場那四面牆的框框,到城市中的空間,發生劇場。

在探索自己探索表演的同時,重新探索這個城市。

現在提起這些回憶,我還是會為這股熱情而感動。


 

同行

這裡的同伴們都來自不同背景,

演藝學院、非演藝學院、舞者、演員、設計師、行政人員。

我們不是為了找到共同,而是共同地找自己。

 

有次見面,說起這個空間就像是「演員Salon」,比演員梳理自己。

我很喜歡這個講法,

不論係梳理我們所學到的知識,

還是梳理在作為表演者內心不同嘅情緒,

這裡都是開放的。

 

在這裡,跑山時,我流露出我的體力差;

爬山時,我流露出畏高和膽小。

下海時,我流露出不會游水的擔心。

但同伴們默默地陪伴著。

在這開放的空間,我可以坦白做自己。

 

感謝一班在《去運動》中同行過的同伴。

這個空間歡迎更多朋友進來,一同探索。

謝謝你們,花了這麼長的時間看我的文字。

劇場見。


高.棋炘
20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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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 在未竟之路上

去 – 在未竟之路上

 

2019 年6 月,香港發生一場革命,還未來得及省思在香港劇場界拚命工作的兩年,整個香港和生活逐步天翻地覆;同年同月,我們開展「去」,一場演員身體訓練同行運動。

 

起初我們為這場運動東拉西扯過很多冠冕堂皇的話:與已離開學堂,苦無突破的演員共覓出路;讓演員發掘創作的方法,變得更獨立、自主。然而,隨著運動發展,我亦開始意識到,作為劇場製作人/評論/半隻腳開始嘗試創作的人,我樂於認識表演者的不同風格和運用劇場的方式;但以「研究員」為名,深入地分析演員的技藝,實在力不從心;而且過去一年,香港的劇場外,每一次抗爭現場也是讓人內心無比撼動又戲劇性的場面。我繼續在劇場工作,卻有感這城市的劇場已無法盛載那些最躁動又最真實的聲音。

 

抗爭最激烈的時期,有演出腰斬,戲劇學生以罷演參與抗爭,我反覆思索,我的工作,我的專業,為了誰而存在?城市烽煙四起,我們在舞台上談論的,表達的,對誰有意義?

 

直到後來,我幾乎全身投入參與政治的活動。走出劇院和機構,我卻更看見劇場。它存在於街站、公園、大街小巷,我更想抓著它的本質。或許,當表演者為觀眾分享他們所關心的,有共感的生命經驗,無論是對生活的掙扎、對未來的期盼,或是愛與不愛的拉鋸‥‥那短暫的、似親密且真誠的現場經驗,之於我,便是劇場。

 

創作人每每透過那些分享,表達自身對社會的想像和關懷。90年代英國新文本作家直白地批評政治現實;過去十年歐美劇場導演邀請社會邊緣化一群當素人演員,讓他們直接被看見;2020年的香港,劇院開了又關,同時被政治的陰霾所籠罩,我們終不得不起行,找尋屬於我們當下的劇場。過去大半年,我們去掉劇場固有的慣性。由開初的工廈排練室走到室外,我們遊走於海灘、草地、公園、山谷裡;過程亦走出初期的技術框架,帶來更多的自發實驗。同行的朋友多為表演者,撇開戲劇理論讓他們更聚焦於了解自己的技藝和思想慣性。而我走在街道上,則在重新理解社會的每一個群體,和他們眼中的真實世界。

 

往後的日子,我們能否走向一套自己相信的劇場?還是在此之前,劇場已不能容納真誠的分享?有人說,這個時勢聚合一群人開展新的計劃很冒險,但生命本就一場漫長又充滿未知的革命,只有直面其中,貼近它,我們才會懂得看出當中所有真實的美麗。

 

袁潔敏

2020年 界乎於深秋與初冬之間

整理與記錄——關於「去劇場」的身體訓練

     

        想到要用影像去為「去劇場」作整理和記錄,我不期然的就想到了「歷史/記憶」。

 

        由2019到2020這一年間,我們的身體(或心中)或多或少都儲存了不少深刻的影像。我們的身體永遠會記得那熾熱的街道,多少會懷念那刺鼻的硝煙和冒著煙火矢石的奔跑。演員的身體本身就是一個個盛滿了記憶的影像。若說要談論如何訓練表演的身體,倒不如問,要如何重啟我們自身的、身體記憶。

 

        自從<我和我和她的故事>開始,心中忽然出現了「歷史中的身體」、「文化中的身體」這一系列的概念。尤其在前進進的一次讀劇排練中,我讀到了《Variations On Krapelin’s Model 》這個劇本,裏面涉及的議題更開啟了我對「歷史/身份/記憶」這三者的思考。漸漸地,我愈來愈相信,在我們的身體裡儲存著很多很多的「過去」——關於「社會」的過去、「關係」的過去、「我」的過去。演員在舞台上,帶著自己的記憶,行、動、坐、立,構成一連串連續發展或獨立成篇的「影像」。從這些影像中,我們先由「個人的我」開始,最後或會折射出更大的「我」——「集體的我」、「社會的我」。作為旁觀的人,究竟要如何記錄內裡流動的生命?要如何述說、要如何整理,才能讓外人心領神會?當真是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影像本身是沉默的,它沒有說甚麼,但又在不停的述說。它存在,靜待有心人聆聽、觀看。那麼,演員可否是沉默的呢?演員本身又在述說些甚麼?若然離開了劇院,演員又該向誰述說?

 

        2019年6月至今的抗爭運動,讓所有人都走上了「舞台」:你踏足街道(舞台)的一刻,就成為了「表演者」;你呼喊、你投擲、你迅速移動、你跌倒、你等待——這一切都不期然令你成為述說的一員,你以「行動」進行了一場表演,你以行動「表演」了自己的生命。

 

        「去劇場」——

         我們要「去」的,究竟是一個甚麼地方?

         我們要「去」,還是要「去」?

         我們「去劇場」,要幹甚麼?// 我們為了甚麼要「去劇場」?

         我們要怎樣「去」?

         我們要怎樣「去劇場」?

        「劇場」——

         甚麼是「劇場」?

         哪裡是「劇場」?

         劇場外的劇場,是甚麼「劇場」?

         可不可以沒有「劇場」?

         我們看見一個怎樣的「劇場」?

 

        「去劇場」,陳庭軒於2019年發起的一場運動,號召若干有志鑽研劇場表演的同伴,一起「訓練」和「對話」。希望透過「同行」,從中整理各自對表演的理解,並建立一套有效的身體訓練方法。雖然稱為「去劇場」,但很多時候,他們都沒有去到「劇場」——他們在公園、山中、海邊訓練,他們在任何地方修行——或許「劇場」本身就不應止於那黑色的四方框?與其說是「去」,倒不如說是「讓劇場來臨」。他們的劇場不受地域所限,他們容讓劇場降臨在身體上。要說他們的劇場是由甚麼組成,我最先想到的是「人」,然後是他們的「身體」——「人的身體」、「自己的身體」,而這身體又奉獻給劇場(或曰:奉獻給身邊的伙伴)。「去」,或許是一場人與人的儀式。

鄧灝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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